这回咱们讲讲《水浒》里面的一个框架和一段公案。明清小说,大都带一些玄学色彩,放一些神怪、宿命在里面,现在呢我们称之为“封建糟粕”,这一点《红楼梦》、《三国演义》都有相关的内容。至于水浒,在楔子里就介绍了众好汉的来历——张天师祈禳瘟疫,洪太尉误走妖魔。说仁宗时候东京闹瘟疫,皇上派一个姓洪的太尉到江西龙虎山请天师祈福,正事儿办完了之后,洪太尉就在那儿游山忽然看见了个伏魔殿上边贴着各种封条,道士们说是唐朝时候的天师封了魔王在里面,有道是“好奇害死猫”。洪大官偏要看看魔王长啥样,硬是刨开了封镇,放走了一百单八个妖魔。这就清楚了,梁山好汉本来就是妖魔转世,所以呢一些杀戮啊、不讲道理啊貌似也是合乎情理的。那这妖魔鬼怪的转世,到最后怎么还挂起了“替天行道”的大旗呢,这里边有个关键人物——宋江。
欲说宋江,先讲晁盖。第十四回,吴学究说三阮撞筹,公孙胜应七星聚义。就是智取生辰纲的前面一段儿,大概就是劫道小团队组建的一个过程。注意,这里面“七星聚义”显然是应着星宿的,也就是洪大官放跑的那一伙子。都有谁呢,晁盖、吴用、公孙胜、刘唐和三阮,也就是说晁盖实际上是星宿之一。可是后来这货死了,而且死的有点不明不白,我们很科学的知道就算是范厨师崴的那只脚也不大可能转移,何况是上应星宿这件高大上的事儿呢~那宋江又是什么来历呢,吴闲云先生在四十二回的定场诗找到了,你知道水浒传里的宋江是哪路神仙下凡的吗?
“为人当以孝为先,定省应须效圣贤。
一念不差方合义,寸心无愧可通天。
路通还道非侥幸,神授天书岂偶然。
遇宿逢高先降谶,宋江元是大罗仙。”
我查了一下,不少版本的水浒是没有什么定场诗的。这一段只能算个孤证,“宋江元是大罗仙”,就是说宋江这货是神仙下凡,跟那一伙子妖魔不是一道儿的。想想后来的招安、南征北战,再到最后死的七零八落的收尾,那……这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么?!
最后献上一段清末才子金圣叹点评晁盖之死的论述:
“通篇皆用深文曲笔,以深明宋江之弑晁盖。如风吹旗折,吴用独谏,一也;戴宗私探,匿其回报,二也;五将死救,余各自顾,三也;主军星殒,众人不还,四也;守定啼哭,不商疗治,五也;晁盖遗誓,先云‘莫怪’,六也;骤摄大位,布令详明,七也;拘牵丧制,不即报仇,八也;大怨未修,逢憎闲话,九也;置死天王,急生麒麟,十也。”
细节是魔鬼,诚如是乎!